故事新宅院里的梧桐树下,藏着一条人命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深秋的寒风吹落了满山的黄叶,马踏金叶的瑟瑟声伴着呼啸的秋风从山间小路的尽头传来。

“哈哈,大人,不枉我们起了个大早,山间秋露泡茶来喝定是人间仙饮啊。”林风右手拉着白马的缰绳,望着左手中的白瓷罐笑道。

朱牧笑了笑,回道:“趁秋露中的精华还在,得赶紧回去煮了。”说罢,缰绳一勒,白马疾驰而去。

“大人,有刀剑打斗的声音。”林风拉紧缰绳,朝朱牧喊道。

朱牧停下脚步,静静听来,风吹落叶的飒飒声中果真带有刀剑相交的尖锐,“走,我们去看看。”朱牧调转马头,跟林风一块朝山林深处走去。

果然,没走几步就见山林空地中,一位男子被几个山匪团团围住,旁边停着一辆载着两个红木箱子的马车,几个仆人装扮的男子瑟缩在马车旁。

“大人,看来我们遇上山匪了。”林风见此,恨恨地说道。

“嗯,既然遇上了,就得插上一脚,早上采露水时弯得腰痛,正好趁现在活动活动。”朱牧笑道。

说罢,两人将白瓷瓶放到一旁,三两步点地飞身上前,一人一脚将两个山匪踢了出去,给被围住的男子打开个缺口。

男子与朱牧、林风相视一笑,转而一个扫堂腿扫向身后的山匪,接着上前两步踩到山匪的肩膀上,一个后空翻正好砸上山匪的头部,砸得山匪晕晕乎乎的。

林风见此,直呼好功夫,接着手脚并用,与那男子配合默契,三下五除二,就将山匪打得是伤的伤,残的残。

朱牧立在一旁,笑眯眯地看着,只见那男子长得是棱骨分明,一脸正气,蓝色布衣,身姿挺拔,拳脚挥得利落,灵活有力,一身轻功更是使得出神入化。不禁暗惊:好功夫,放眼丰城,能与这男子较量的,也就秦照飞了!

“多谢三位好汉。”一中年锦衣男子从马车旁爬出来,擦了擦脸上的汗水,朝那男子与朱牧、林风三人鞠躬道谢。

男子笑道:“举手之劳何足挂齿。”

林风抱拳朝男子说道:“少侠好功夫,尤其是那轻功,更是练得出神入化,想必就算我们不出手,少侠一人也会应付自如。我叫林风,不知少侠是……”

男子走到一旁,拿起地上的纸包糕点,吹了吹上面的灰尘,才笑道:“我叫沧浪,两个月前到的丰城,人如其名,流浪人一个罢了。”

朱牧见此,笑道:“看沧少侠如此在乎这糕点,想必是给心爱之人的。”

男子哈哈一笑,回道:“她这人嘴挑,就爱吃回香斋的云片糕,其他地方的糕点看都不看一眼。这不,趁着早上糕点新鲜,排队的人又少,就给她买了两包。”眼神温柔地望了望手中的糕点,接着道:“话不多说,我得赶回去了,有幸识得两位,有缘再见。”说罢,飞身上马,护着糕点,疾驰而去。

见沧浪已走,林风叹息道:“唉,丰城那么大,上哪去找他。”

朱牧拿起白瓷瓶,笑道:“人家若有心与你结识,自会问你住处;若无心与你相交,找到他也无用。”接着翻身上马,低头望着林风又道:“你在这儿看着山匪,我回去找人,顺便烹好茶,等你回来。”说罢,疾驰而去。

只留下林风一人石化在凄凉的秋风中。

忙活了一早上,朱牧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与夫人坐在太阳底下,品茶话梅,只可惜,子檀这丫头也在,着实坏了这浪漫的气氛。

突然外面连传出三声喷嚏,只见林风搓着手走来,抱怨道:“丰城这鬼天气,虽是深秋,却已冻得要命了,想必连那蛇虫鼠蚁也早早地过冬去了吧。”

朱夫人笑着递上一杯热茶,笑道:“早就给你们做好了冬衣,要不现在就给你穿上!”

林风接过热茶,笑道:“多谢师母,还是师母疼我。大人他今早将我扔在山里两个时辰,生生地将我这硬汉给冻感冒了。”说罢,赶紧咂了口热茶,赞道:“秋露泡的龙井果真人间一绝啊。”

“这几天正好没事,你赶紧将苏家丫头收下,我跟你师母也好为你去提亲,以后啊,省得你师母再为你操心。”朱牧抿了口茶,笑道。

子檀在一旁嬉笑道:“唉,恐怕林大哥还没那个本事啊。”

林风刚要反驳,就见白捕头匆匆赶来,面色严峻。

“大人,赵府出人命了。”

林风一听,从座上站起来,问道:“谁出事了!”

“赵府大老爷,今早被人发现在卧房去世,我已命人守住现场,大人还是过去看看吧。”白捕头回道。

朱牧喝完最后一口茶,放下杯子起身道:“又有人作妖了,走,去看看。”说罢,三人一同来到赵府。

刚到院门,朱牧就闻到一阵阵血腥味从内传来,不由皱眉问道:“他是怎么遇害的,怎的血腥味如此之重。”

白捕头吱唔两声,欲言又止,回道:“大人,还是自己看看吧。”

听罢,朱牧三步并作两步,来到事发卧室。刚进门口,就见一个肥硕的男子横在房中。睁大的双眼望向上空,似是在忏悔什么。

“你看他这样子像不像一种小的祭祀仪式,似是在向上天忏悔什么。”朱牧站在被害者三尺之外,眼眸深沉,喃喃地说道。

“去,将仵作找来,看看他有什么发现。”说罢,朱牧就来到床边,见一女子还在昏睡,问道:“她是谁,怎么还在这儿。”

一中年男子走上前来,回道:“大人,她是我家老爷的小妾,昨晚就是她陪老爷睡的,今早醒来过,但见老爷这模样,又吓得昏睡了过去。”

朱牧点点头,围着房间转了一圈,见没什么发现,于是走了出去,对身后的中年男子道:“想必您就是这赵府的管家吧,且将今早发生的事与我细细说来。”

原来,今天一大早,管家在院内浇花时,听到老爷房里一声女子的尖叫,于是拖着笨拙的身子赶紧跑了过来。当时木门紧闭,管家上前撞了两下,门居然没开,于是赶紧回去找人,这才将门打开。”

“你是说,当时木门是从里面锁上的?”朱牧皱着眉头问道。

“是啊,大人。”管家说罢,从门后捡来一方形红木棍,只见它从中断开,露出白色里木,“大人,这就是我们几人撞断的那根横木,专门插门用的。”

朱牧接过横木,细细观察,只见横木外红里白,现在很多商户为了牟取暴利,经常在一般原木外刷一层红染料,冒充红木,看来,这也是个冒牌货。忽然,朱牧见横木上下两面,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白痕,似是被东西给划的。

朱牧拿着横木,围着事发卧房转了两圈,尤其在窗户下,更是看了个底朝天,却什么也没有发现。心道:看来,凶手是从正门进去的,那密室究竟是怎么弄成的?还是里应外合?

“听说你们府上最近出现了怪事?”朱牧盯着横木淡淡地问道。

管家一听这话,浑身抖了抖,颤颤地说道:“回大人,最近府上确实出了几件怪事,有好几个下人都见到异象了。”

“将那几人带来,顺便把那小妾给弄醒,我有话要问。”朱牧将横木交给身旁的白捕头,“一会儿带回府上。”

“大人,我是老爷身边的贴身丫鬟,就在昨晚,看见府里飘的影子又出现了。”

小丫鬟自己提到就浑身颤抖,接着说道:“昨晚老爷姨娘刚睡下,我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,刚出院门,就见远处池塘边飘着一个影子,那影子似乎知道我看到他了,竟转过身朝我飞来。大人,真的是飞来,我绝对没看错。”小丫鬟信誓旦旦地说道。

朱牧眉头紧锁,心道:这人究竟是对自己的装扮多自信,才会朝人飞过来。

“你可有看清那人的模样,究竟是男是女。”朱牧又问。

小丫鬟摇了摇头,回道:“当时吓晕过去了,就算没晕过去也得装晕啊。不过我知道那是个男的,身着青布衫,披头散发的……”

“大人,我看到那人的模样了。”家丁听到丫鬟的话后,急急说道:“前几日夜里睡觉的时候,窗户被风吹开了,于是我迷迷糊糊地下床关窗,刚走到窗前,就看到在窗下盯着我。他们也看到了。”说着转身望向其他家丁,说道。

“是啊是啊,我们也看到了。”其它家丁附和道。

朱牧点了点头,心道:看来最近丰城出了不少怪事啊。

“大人。”只见一年轻貌美的女子被人搀着迎面走来。朱牧看她脚步虚浮,面色苍白,是昏死过去的小妾,于是问道:“昨晚发生什么事了,你可还记得。”

小妾一听昨晚,吓得浑身颤抖,紧紧扯着身旁丫鬟的衣服,良久才道:“昨……昨晚我跟老爷刚睡去不久,就听到一阵声响,睁开眼,就见床前站着一个人,盯着我们,当时我就吓得昏了过去。”

“那人是不是穿着青布血衣!”朱牧问道。

小妾摇了摇头,带着哭腔回道:“没看清,当时看到他就吓晕过去了,今早醒来,又……又见老爷的模样……”

朱牧点点头,让人将小妾带了下去。

林风见此,悄悄说道:“大人,这小妾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。”

朱牧沉思一番,回道:“确实没什么问题,不过目前她是最大的嫌疑人,还得叫人盯着。”

林风点头称是。

“怎么不见你家夫人?”朱牧转头问管家。

管家面露难色,好久才道:“大人不知,自从我家老爷进了那奢香院,就着了奢香院锦红姑娘的魔,天天往那儿跑,三姨太也是从那出来的。唉,也因如此,我家夫人就搬去了佛堂,早就不问尘世了。”

朱牧听罢,刚要说什么,抬眼就见不远处墙角边站着一个面容清秀,身材瘦削的男子朝这边望,脸上还带着冷笑。

“那人是谁,将他带过来。”朱牧转而对林风说道。

“大人,那人……那人是我家老爷带回来的”管家见此,结结巴巴地说道,“五年前老爷强行把人带进来的,唉,也是个可怜人啊!”

“赵权也是活该,大人何必为了这么个恶人白费力气!”男子被人带过来嗤笑道。

朱牧皱了皱眉头,问道:“你叫什么!跟赵府什么关系!你所说的又是什么意思!”

男子扑腾一下跪倒在地,红了双眼恨恨道:“我叫李生,本是五年前进京赶考的秀才,谁知……”

原来,李生是五年前进京赶考的秀才,与同伴一起,路经丰城。谁知,同伴被奢香院的锦红勾了魂,天天往她那跑,导致两人在丰城耽误了两月之久。

李生为了不耽误考试,于是想亲自去奢香院将同伴带回来,谁想在那遇到了赵权,也就是死去的赵府大老爷。赵老爷见李生眉清目秀的,煞是喜欢,于是软硬兼施,用尽手段,将李生软禁在身边,这五年来,天天有人在他身边跟着,监视着他,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。

“大人,您得救救我,我不想将自己的人生断送在赵府啊!”李生说罢,不停地给朱牧磕头。

朱牧上前将他扶起,眼神锐利地扫向赵府的每一个人,冷冷地说道:“绑架他人,知情不报,与犯人同罪,先将管事的拖下去打上十大板。”说罢,就有捕快拖着管家下去。

待管家被带下去,朱牧问李生,道:“你的同伴后来如何了?”

李生摇了摇头:“其实,我去奢香院的那天,就没见到他,或许他早已上京了吧。不过,大人可知最近五年刚上任的六指官员,他或许就是我那同伴。”

朱牧摇了摇头,回道:“我远离朝堂已久,消息闭塞,不曾听过相关消息了。”

“大人,有人来报,在西街院里发现有人遇害。”白捕头对朱牧悄声说道。

朱牧听罢,大惊,急忙道:“林风,你在这看着,看看还能发现什么,仵作在这儿检验后,再去西街。”

说罢,与白捕头带了几人一块去了西街。

“怎么回事?”刚到院前,就见一锦衣中年男子被捕快围住,朱牧上前问道。

“大人,我是冤枉的啊!我不知道这儿竟有人遇害!我住在这没多久啊!”男子急得说话语无伦次。

“大人,查过了,这院子是刚刚故去的赵府赵老爷的财产,已经空了好多年了,最近才将其租出去。”白捕头在一旁小声说道。

“嗯,这样说来,这与面前这锦衣男人没什么关系,放了他吧!”朱牧摆摆手说道。

锦衣男子听到这话,急忙磕头直喊朱牧是青天大老爷。

朱牧将其扶起,问道:“是你发现的?”

锦衣男子点点头,说道:“回大人的话,是我发现的!我本是泉州人,打算来丰城经商,自己一人先来此考察,可是想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,就带上了我的猎犬。谁知这两天,猎犬一直对着梧桐树下叫个不停,我心下好奇,于是挖了起来,谁知,底下竟埋着一个人。”

朱牧听罢,朝梧桐树下走去,人已经被完全挖了出来,辨不出模样,身上的衣服也已腐烂,看不出原来的样式与颜色。

朱牧俯下身子到处翻看,忽地发现,底下压着一枚玉佩,玉佩散着冷光,放在手里凉气侵心。朱牧起身,竟发现,这人竟是六指!

朱牧转头对白捕头说道:“去赵府带李生来。”

“大人,不知您找我何事!”李生来到后问道。

“你认不认识这枚玉佩!”朱牧将玉佩递给李生。

李生细细看来,本是紧锁的眉头,渐渐伸展,忙道:“认得,这是跟我一块进京赶考的同伴贴身之物,大人你看,这还刻着他的名字呢!”说罢,指着玉佩一侧给朱牧看。

“秦正,你的伙伴叫秦正?”玉佩上果真刻着秦正两字。

李生点点头。

“你同伴估计在五年前就遇害了,那儿,应该就是他。”朱牧沉声说道。

李生听到这话,心下一惊,急忙跑到被害者旁,呆了好一会儿,才回来说道:“确实是他,左手六指,世上很少有这情况。呵呵,我俩壮志凌云踏上前路,却没想过会落得如此下场。”

“走,我们去奢香院看看。”

——

“哎呦,大人,您怎么来了呀,稀客稀客啊。”花楼掌事的一见朱牧,一脸惊讶,急忙上前谄媚道:“大人驾到,真是令我这奢香院蓬荜生辉啊。”

白捕头见此,一脸严肃地挡在朱牧面前,冷冷地说道:“带我们去见锦红。”

“哎呀,可真不巧,锦红正在接客呢。”掌事的热脸贴了冷屁股,也不恼,嬉笑道。

白捕头冷笑道:“事关人命,还望您拎得清。”

掌事的一听人命,立马紧张起来,急忙带着朱牧两人来到锦红房前。“锦红啊,有两位官家爷找你,你快出来。”

“妈妈,让两位爷进来就好。”清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。

掌事的听到这话,讪讪地笑了笑,“那客人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。”接着推开房门,将朱牧、白捕头两人带进去。

只见一青衣女子坐在桌旁,纤纤玉手持着一只绣花针,来回穿梭在锦缎上。见到朱牧两人,急忙起身,俯身道:“小女子见过两位大人。”

朱牧心道:好一个绝世佳人,手似柔夷,肤如凝脂,温婉的柳眉下,一双媚人的桃花眼,流转盼兮,饱满的粉唇与一身青衣相得益彰,此女举止穿着端庄得体,分明是待字闺中的官家小姐才对,怎会是风尘女子!

“大人请坐。”锦红将朱牧请到座上,转而对身后丫鬟说道:“泡壶茶来,顺便将回香斋的云片糕呈一碟上来。”

“姑娘不必麻烦,我就来问一件事。”朱牧说道。

“大人请问。”

“你可识得秦正!”

听到这话,锦红身子一怔,好久才道:“好久没听到秦正这个名字了。”

锦红起身走到窗前,望向远方,似是自言自语:“我与他相识于五年前,当时我风头正盛,却没想过会被一个穷酸书生掳了心去。他本是进京赶考的秀才,路经丰城,想在这儿歇两天。谁知,他却遇到了我,在初春的桥头上。”

“我本就是风尘女子,即使生得倾国倾城,也是人人轻贱的对象。有人可怜我,也有人怜惜我,可是只有他,是真正懂我、疼爱我之人。

“短短两个月,我俩就交付终身了,他说他要带我走,就算放弃进京赶考,倾家荡产,也要救我出这水深火热之中。在我俩筹够金银,即将赎我出去时,他在我这儿碰到了赵权赵老爷,悲剧也就开始了。”

锦红沉默一会,坐到窗前,接着说道:“秦正虽是个穷酸书生,可是生得玉树临风,英姿飒爽,尤其是他那双丹凤眼,竟比我的眼睛还要摄人三分。赵老爷,自是垂涎不已,于是用尽手段,想要分开我俩,我见事态不妙,于是让他逃跑,谁知他不肯,说什么也要带我走。”

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,锦红似是不曾注意,依旧呆呆地望着远方,喃喃道:“就在那晚,月黑风高的夜晚,我俩偷偷逃跑,却被赵老爷给逮了回来。我被送回奢香院,毒打了一顿,听说秦正被赵老爷带回了赵府。从此之后,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,我虽多方打听,可就是得不到他的消息,或许,他走了吧!”

“是我害了他!”锦红擦了擦眼泪,转身说道。

“他去世了。”朱牧叹了口气,说道:“今日在赵府别院,发现一个六指的人,身上配有一枚玉佩,刻有秦正二字,经李生指认,确是秦正。”

锦红听到这话,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,打湿她一身的青衣。

朱牧刚要说什么,就见大门倏地被推开,走进一位蓝衣女子,只见她脸上多处划痕,衣服更是破败不堪。

“姐姐,我被划伤了,还有药吗?”蓝衣女子刚进门就喊道。

锦红急忙擦了擦眼泪,说道:“阿蓝不要鲁莽,两位大人还在这儿呢!”说罢,拉着她走到一旁,从衣柜里翻出一瓶金创药给她,关切道:“以后小心点,别仗着我懂点药理你就肆无忌惮了!”蓝衣女子嗯了一声,又朝朱牧白捕头两人点点头,接着退了出去。

“阿蓝是潮州人?”朱牧疑惑道。

“嗯,大人好观察力,她在丰城生活了将近十年,口音早已变得与丰城人无异,不知大人怎么发现的!”锦红好奇道。

“我有个朋友也是在丰城生活了将近十年的潮州人,他俩口音相似,所以我才怀疑的,不然我还真听不出阿蓝是潮州人啊。”

朱牧说罢,便起身告退,却因起得太急,将锦红的刺绣蹭到了地上。朱牧俯身捡起,只见青色丝绸上用金线刺着“不思量”三个小楷。

“不思量,自难忘。原来是苏东坡的词,姑娘好雅兴。”说着,将刺绣递给了锦红。走出奢香院后,朱牧转身抬头望向锦红的窗子,叹了口气,刚要回头,却见锦红旁边一扇窗口摆着一盆红叶绿花的植物,长得煞是好看,心道:改天也给檀儿弄一盆。

“大人,这锦红姑娘似是没什么问题,只不过,又是一对苦命鸳鸯啊!”白捕头叹了口气道。

“不,她很可疑,你不觉得她与秦正的故事格外悲惨精彩吗?还有,我还有个疑点没解开,这样,今晚你召集所有人手,留两个盯住赵府,两个盯住锦红,其他人都去……”

“沧少侠!是你!”白捕头刚领命下去,就见沧浪从奢香院一侧的南北路上走过来。

“不知沧少侠要去何处?”朱牧见沧浪从北侧急匆匆走来,好奇问道。

“哦!大人!天色已晚,我正要回住处呢!”沧浪见到朱牧有一阵惊慌,不过一会儿,又恢复他那处变不惊的神态。

朱牧见此,知他不想多聊,于是点头回道:“天色确实已晚,沧少侠快些回去吧。”说罢,伸手拍了拍沧浪的肩膀,侧身让了路。沧浪朝朱牧一揖,从他身边走去。一阵清风刮来,朱牧皱了皱眉头,好熟悉的味道。

待朱牧回到府上,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。只见秦照飞从府内走了出来,见到朱牧,恭敬作揖,笑道:“大人还是这么忙,若有用到照飞的地方,尽管开口。”

朱牧想了想,笑道:“可别说,还真有件事得向你打听打听。”

“大人请说。”

“照飞啊,你说这世上有人能顺着一个方向,保持同样高度,飞出一段距离吗?”朱牧道。

“是这样吗?”秦照飞说罢,右脚向后蹬向门槛,借着反弹回来的推力,竟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。

朱牧见此,大笑:“是,是这样!”接着,又从怀里掏出那两颗绿色的种子,问道:“你可认识这东西?”

秦照飞接过来,顺着大门前的烛光瞧了瞧,笑道:“认得,此物名为钉头果,在城北后山生有大片,因飞虎(秦照飞手下一支神勇无比的军队)扎根于此,所以我对那儿的情况也十分熟悉。城北群山南面朝阳,温度相对较高,适合钉头果的生长,其他地方应该没有这东西!”

“你是说,只有城北后山有这钉头果!”见秦照飞点了点头,朱牧沉默一番。

“大人问这个可是与刚发生的案子有关?”

朱牧摇了摇头,回道:“现在还不是很清楚,只是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罢了。”

秦照飞走后,朱牧心道:这钉头果是在浑身刮伤的蓝衣姑娘身上粘着的,她去后山干什么!

回到书房,刚走到门口,就见林风从里面走了出来,忙道:“大人,您可算是回来了,仵作已经等您好久了,都睡着了。”

朱牧听罢,一拍脑袋,忙道:“哎呦,都忙糊涂了。”说着,急急忙忙来到书房。

仵作听是朱牧回来了,急忙起身,恭敬道:“大人。”

“今日查案去了西街,回来得有点晚,辛苦你了。”朱牧示意他坐下,“可有什么发现?”

“先说说赵老爷,头上插有细针,可以让被害者暂时失去声音。伤口深浅分寸掌握的极其恰当,从这儿看来,凶手极有可能是懂医学,至少得懂人体构造的。”仵作捧着记录徐徐说道。

“还有西街案子,被害者致命应该是胸口那一刀。”

仵作说完,将记录放下,抬头说道:“从赵老爷来看,凶手极有可能跟他有深仇大恨。”

朱牧听罢,点了点头,回道:“多谢,夜深了,你就在我府上休息一晚吧。”说罢,让管家带着仵作出去。

“大人,您现在有头绪吗?”林风问道。

朱牧摇了摇头,拿起放在一边的赵老爷卧室房门上的横木,盯了好久,慢慢说道:“我们现在先整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儿。首先,赵老爷在自己的卧室遇害,全身被利刃所伤,伤口分寸掌握恰当。

“赵老爷被摆成忏悔状。这说明赵老爷做了对不起凶手的事,应该说赵老爷做的事深深地伤害了凶手,所以他才会采取这么凶残的手段报复被害者。从这儿来看,与赵老爷有深仇大恨的,只有李生。但,他却是最不可能动手的人。

“其次,赵府别院发现的人,身份正是李生的同伴,锦红的心上人秦正。秦正致命伤是在胸口,并且被埋到赵府别院。结合锦红所说,赵老爷觊觎秦正,并将其捉回赵府,从此之后锦红就没了秦正的消息,这说明害了秦正的或许是赵老爷。一会找人将赵府管家以及监看李生的家丁带过来问问。

“最后,奢香院的锦红,她今日的表现十分精彩,尤其是她与秦正之间的爱情更是被她说得如泣如诉,这不由让我觉得她是事先早有准备,并且她懂药理,或许,她会懂人体构造,明早可以再去试她一试。”

林风听罢,皱了皱眉,说道:“大人,只第一处赵府就有很多疑点。首先,家丁所说的男鬼到底是人是鬼还不知道;其次,赵老爷在密室遇害,当晚睡在他身边的小妾我盯了她一天,看似没什么问题,所以密室一案并不是里外应和一法,那么,凶手到底是怎么不留痕迹出去的?

朱牧说道:“我今晚回来的时候碰到照飞了,他可以做到滑行,这说明那凶手定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。”

“那是自然,秦照飞的武功深不可测,有什么做不到的。”子檀的声音从书房一侧传来,吓得朱牧站了起来。

“你怎么在这儿。”朱牧见是子檀,舒了口气。

子檀手里提着个鸟笼,里面装着一只受伤的金丝雀。子檀将鸟笼放到朱牧面前,笑道:“我一直坐在那儿,父亲沉迷于案子没看到我罢了。”

朱牧撇了子檀一眼,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继续道:“你说的密室一案,凶手并非消失得无影无踪,这块横木就是他留下的踪迹,只不过,我还没想出凶手究竟是怎么将这横木从外面插到门栓上的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!”朱牧拍案而起,说道:“赵府的门栓是两扇门,一边一个方口,门关上后,将横木从两个方口中穿过,就能将木门从里面关牢。这样看来,此门只能从卧房内关牢,而外面却束手无策了。不过,若借用工具的话,情况就不一样了。”

朱牧说罢,起身出去,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把短而薄的利刃。“林风,你将书房门从里面插好,看看我能不能从外面打开。”

待林风插好门口,就见两把明晃晃的刀子从门缝中伸了进来,放在横木的上下两侧,对横木形成夹击之势,与子檀手中的木夹有异曲同工之妙,林风眼看横木被上下两把利刃同时发力,一点点往左挪开,不一会儿,门就被打开了。

朱牧走进房门,捡起掉在地上的横木,发现上面的划痕与从赵府拿回来的横木上划痕一样。笑着说道:“我若小心一点,横木就不会掉在地上,也不会弄出声响。而关门也是用刚刚的法子,只不过操作上要难了许多,手上力气一定要大,能够夹住一边沉的横木。”

“那这样的话,密室一案,凶手作案手法就搞清了,只不过这儿对抓住凶手也没什么帮助啊!”林风皱眉。

“至少知道是人在搞鬼。还有李生,他确实是最不可能害人,即使他有十分充足的动机,但他却没有那个能力。你想,整整五年,他都没有逃出赵府,他怎会有机会害人!至于锦红,她有没有动机现在还不清楚。”

朱牧放下横木继续说道:“林风,你还记得沧浪吗?”

“记得,武功高强的沧少侠啊!”林风听到沧浪兴奋地说道。

“我怀疑他跟这个案子有关,他有足够的能力。你试试你能不能借力向前滑一段距离。”

林风听罢,走到院中,右脚往树上一蹬,身体果真往前滑行数尺,但也仅仅数尺而已。

“秦照飞能滑半丈,所以说,装神弄鬼还得看功夫,放眼丰城,能将滑行做得完美无缺的,也就秦照飞跟沧浪了。”朱牧站在书房门前说道。

“那他的动机呢!他跟赵老爷有什么深仇大恨!”林风问道。

朱牧摇了摇头,回道:“动机还不清楚,不过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。”

“咦,大人,今日府中怎么没有守夜的!”林风见太守府四下漆黑,好奇道。

“我让白捕头带他们出去找线索了,你快回去休息吧,明早早点起来,我们还得出去一趟!”

——

花前月下,一对璧人相对而望。

“红儿,还剩两人,只要我帮你除了他们,你就会跟我走,对不对!”男子用修长的手替女子挽了挽长发,温柔地说道。

“嗯,只有他们从世上消失了,我才能真正释然!”女子眼神瞥向远方更加漆黑之处,恨恨地说道。

——

第二天一早,朱牧还在吃饭,就见白捕头匆匆赶来,低头跟他耳语一番。待白捕头走后,朱牧笑了笑,对林风说道:“事情总算有眉目了,赵府管家也交代,秦正确实被赵老爷给谋害的。唉,弄清最后一处,事情就真相大白了。”说罢,带着林风去了奢香院。

“大人来得好早。”锦红见朱牧一大早就过来,十分惊讶。

朱牧笑道:“昨日来这吃过一款糕点,甚是美味,今日忍不住过来尝尝。”

锦红笑道:“这回香斋的糕点啊,我也十分喜欢,昨日还剩一包,这就给大人拿过来。”

锦红转身拿糕点时,朱牧给林风使了个眼色。

“大人,大人,您怎么好好的又犯病了!”林风扶着晕过去的朱牧喊道。

“大人他怎么了!”锦红见状,急忙问道。

“我家大人之前破案时摔伤了脑袋,留下了后遗症,时不时的就会晕过去,大夫说要及时将他弄醒,不然最后可能会变成个傻子。”林风焦急道。

“怎么弄醒他,要不,我去找个大夫!”锦红搓着手帕问道。

“大夫说过,只要用针刺入百会穴,就能救了大人,你现在去找大夫也来不及了,怎么办啊,我也没带针灸用具啊。”

锦红眼前一亮,从梳妆台拿出一套针灸用具,说道:“这个我会,我之前学过一点针灸。”

“你会!”林风问道。

锦红点点头,拿上针就要往朱牧头上扎去。

“多谢锦红姑娘的好意,不过我已经好了。”朱牧睁开眼睛,笑道。
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!”锦红惊道。

“赵老爷是你害的吧!”朱牧说道。

啪一声,锦红手中的针掉在地上,慌慌张张地俯身去捡,说道:“大人你在说什么呢!我为何要害赵老爷!”

朱牧笑道:“因为赵老爷害了秦正。今早白捕头跟我说,赵府管家坦白了,秦正确实是赵老爷谋害的,只因秦正不屈从他,赵老爷就让人把他除掉了。所以,这就是你的动机。”

锦红将针灸用具放到桌上,笑道:“大人错了,秦正虽是赵老爷所害,但我之前不知道啊!”

“不,你知道。”朱牧起身,从梳妆台上拿起绣帕,说道:“你丝帕上所绣的,正是苏东坡纪念亡妻的词:‘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’。这说明什么,说明你早已知道秦正遇害,并且,你还在西郊儒山给他立了个墓碑,这可让我们的人好找啊。”朱牧笑着说道。

“哦,原来昨晚太守府所有捕快下人全体出动,是为了找墓碑!”林风惊道。

“对,今早白捕头就是来跟我说这事的。锦红,你还有什么话要说!”朱牧又问。

“哼,大人,就算我有动机,我一个弱女子也不可能会潜伏赵府,将一个男子害了的。”锦红冷冷地说道。

“你当然不会,但你有同伙!”说着,朱牧捻起一块云片糕,尝了一口,接着说道:“沧浪买这云片糕时,正好被我碰见,回香斋的云片糕确实好吃啊。所以,昨日当你将这糕点端出来后,我就怀疑你跟他有关系。不过,当时只是疑心而已。”

锦红听到沧浪,身子一颤,低声说道:“一包云片糕,就将我俩想到一起,大人真是好想象力。什么沧浪,我不认识,大人不要将命案强行推到我身上。”

“强行!哼,昨日从你这出来,我就在奢香院东侧碰到沧浪从北边走来,当时我就好奇,奢香院北侧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条放置杂物的荒街,他去那干什么?但我很快就明白了,因为他叫我大人!”

“我们第一次见时,他并没有叫我大人,这说明他当时不知道我就是朱牧。而昨日傍晚,他见到我时就叫我大人,再加上奢香院北街这个疑点,我忽然明白,他,偷听了我跟你的谈话!”朱牧盯着锦红重重地说道。

“还有,装神弄鬼的是他吧!也就是他有那出神入化的功夫。”

“大人,钱府的老爷遇害了!”白捕头冲进来说道。

“什么!又有人遇害了?”朱牧站起身来,震惊道。

“哈哈,好啊,他们都没了,世界就美好了!”锦红哈哈大笑。

“你们看住她,走,我们去看看!”对一旁的捕快说完,朱牧林风就随着白捕头去了钱府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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